Monday, December 15, 2008

愛與痛的邊緣(小說)

安靜地躺在這裡已經幾個小時了,因為已經乏力,也因為沒有別的地方想去。他就這樣在海灘靜靜地躺著,看著天空裡的點點星光。遠看,真像一具屍體,然而,屍體不會流眼淚,他的淚卻不間斷地從眼角順著太陽穴流過耳後,把後腦的頭髮都弄濕了。

不該開始的偏偏就要開始,譬如說,一場不合時宜的戀愛、一場永不結束的冷戰,注定了他與她都要沉淪在痛苦與甜蜜的邊緣,養成一道生命中無法治療的傷。

閉上眼睛,腦海還清晰地浮現他每一記眼神、每一抹微笑、每一句告白。她想安靜,手卻不聽話,那麼自然地又按下了他的電話號碼。她覺得自己已經瘋了,愛著一個不合適的人。竟然,還愛了那麼長的時間。

“分手”是戀人最想從愛情字典裡消除的詞彙。可是,她還是把這兩個字說出口了,她自認為那是最合理、最理智、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。然而,那一刻起,她滾燙的眼淚卻越擦越多,紅紅的眼眶顯示的,不知是心痛還是後悔?

手機的震動,讓沙灘上的他終於回過神。是她!電話屏幕上顯示著他日以繼夜想念的名字,和那一組多少年來都記得那麼熟悉的電話號碼。

從沙灘坐起,頭髮、手肘全是細沙,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狽,只知道自己不能錯過這通電話。

“……”按了接聽鍵卻發不出聲音,他這才發現鼻子已經堵塞了,難以呼吸,聲音全堵在喉嚨裡。

“……”電話另一端也靜悄悄的,她雖然撥電來了,但卻似乎還不願意說話。

他的淚再次滑了下來,他似乎習慣了分手後的這段日子,接到她打來的無聲電話,偶爾還聽見她抽泣的聲音,像四面八方飛來的玻璃碎片大力地刺入他的心臟深處。

“還好嗎?今天還是不想說話嗎?”他輕聲問。

“我在關仔角,你……聽到海浪聲嗎?”他傷風似的聲音,小心翼翼說每一句話。

電話的那頭還是沒有回答。他把手機朝著海的那端,讓海浪聲更清晰傳入電話裡。她,聽見那熟悉的海浪聲了嗎?

緊緊地握著電話,手顫抖得厲害,連這樣捉緊電話的力氣都沒有。此刻熟悉的海浪聲,卻讓她把自己不熟悉的心情看得更清楚。淚水一串串滴在衣領上,她不敢用力吸鼻子,害怕哭泣聲洩露了自己的不堪一擊。

起伏的肩膀,抽泣的背影,他看不見。不過,彼此相愛至深的人,應該能夠明了對方此刻的心情吧。

怎麼不說話了呢?他怎麼不說話?她想聽他的聲音,她只想聽他的聲音。哭泣不是女子的專利,他也哭了,她知道自己傷他最深。可是,再繼續下去,對大家就是好事嗎?不是的,有點理智的人都知道,不會是那樣的。

彼此都熬不過這樣的相思,她卻寧願相信時間可以平息思念,讓這場得不到祝福的愛戀劃上句號。這些無聲電話,是落幕前的最後聯繫,她以為自己將逐漸減少打電話的次數,減少想念的次數,減少愛他的濃度……

她未免太高估自己了。可是,也就只能維持這樣,不能再改變了。

如果,他與她相識在彼此都未娶未嫁前。那麼,他們不會活在愛與痛的邊緣……

Friday, December 5, 2008

把握愛情(小說)

“愛情是令人成長的東西,雖然我們現在好好的,可是你應該要有心理準備。”

“準備甚麼?”雨衡的心中著實嚇了一跳,她跟伊旭的關係目前甜如蜜,照理來說應該是沒有問題。可是,伊旭這樣的說話語氣就是讓雨衡感到不舒服,彷彿有甚麼事情會發生。

“我跟前任女友分手了三年,那天她對我說,這三年來她都過得不好,她以前也是像你這般,常常‘粘’著我,把自己的朋友圈子縮得小小的。”伊旭這樣告訴雨衡。

“那,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這麼‘粘’你麼?”“不是,我喜歡你‘粘’我,不過我只是想告訴你,你也應該要有自己的朋友,自己的社交圈子。”

雨衡聽了,靜默了數分鐘,好勝的她過後對伊旭說:“你放心,我的朋友多的是,只要我肯,周街都能夠是朋友。”

伊旭知道事情確實如雨衡,只要活潑好動的雨衡願意,她可以跟任何人成為朋友,她的身上就是有吸引人的特質。

不過,前女友的話卻一直縈繞在他心頭,讓他深感擔憂。他不希望日後真的有一天,發生了甚麼不能預知的事情後,雨衡會一蹶不振,他希望雨衡能夠像現在一樣過著開心快樂的生活。因此,雨衡不能與她的朋友脫節。

在雨衡的心中,盡管她是信任伊旭的,但聽到他的前任女友跟他仍有聯系,讓雨衡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:“當初是她先提分手的,為甚麼現在又要告訴你說,她過得不好呢?這不是很好笑麼?她是怎樣告訴你的?”

“我也不知道,不想去問,因為不想再這樣攪和下去。我現在的女朋友是你,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的牽連。”

雨衡聽了伊旭的說話,感到一陣心甜,不過心裡還是難免不舒服,對伊旭的前女友又再回來找他感到耿耿於懷。雖然,她知道伊旭的前女友介入不了他們甜蜜的感情生活,不過心裡彷彿有了一根刺。

因此,雨衡直接對伊旭說明:“其實,一直以來,我都很介意你說起關於她的事情,可是我卻又很想要知道你跟她的過往,我希望你能夠是坦誠的相告。”

“傻孩子,我告訴你也沒問題,反正那是之前的事情,都成為過去式了。不過,我們不是說好了,你不能介意的。”伊旭寵愛地望著眼前的雨衡,他知道雨衡是全心全意的愛著自己的。

“那,你下次要據實告訴我哦,不許耍賴的,因為你已經答應的了,我們勾勾手。”雨衡伸出尾指欲與伊旭打勾勾,自從與雨衡相戀的這一年多以來,伊旭熟知雨衡的小孩子氣,往往都配合做一些孩提時候才會做的事情及舉動。

打從一開始認識雨衡,伊旭就知道雨衡的無厘頭,常會有突如其來的妙想,常會有一些孩子氣的舉動。可是,他就是喜歡女朋友的可愛笑容。

“我喜歡你開懷的笑容,傻傻的舉止,讓人驚訝的反應及回答,你就是我的傻孩子。”這是伊旭常常對雨衡說的話,縱容雨衡的撒嬌。

至於雨衡,她從一開始的“試探交往”,直到今天的真心相向,她也知道自己非常幸運,因為能在茫茫人海中能夠找到傾心相愛的另一半確實不容易。她非常珍惜與伊旭一起的時光,所以,一聽到伊旭剛才所說的話,就感到非常的不舒服。雖然她也知道這是實情,不過卻想像不到失去伊旭的日子,一旦想到這邊,不爭氣的眼淚就會往下掉。

伊旭不知道雨衡每天有個習慣,就是早上要出門前,都會先向上帝祈禱,祈求她與伊旭能夠相愛直到永久永久,不要分離也不要有爭執。比起以前還沒有跟伊旭在一起的時候,現在雨衡是一名非常虔誠的基督徒了,祈禱彷彿已經成為了她每天必須做的事情,因為她真的希望所祈禱的事情能夠成真。

偶爾,雨衡也會質問自己,會不會過份愛一個人了,把全副的心思全都丟在一個男人的身上,這樣值得嗎?會得到一樣的回報嗎?

可是,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,不到人生的最後一天,雨衡及伊旭都不會知道結果,所以雨衡才會每天不停的祈禱,希望他們能夠順利白頭偕老。